第04版:文苑 2025年07月25日

夏日的甜蜜

  ◎盛夏七月,酷热难当。暑期的美好乏善可陈,忽然想起故乡有“七月枣,八月梨,九月柿子红了皮”之说,顿觉——七月也不是无好可说的。植物的生长连着人的心。故乡的枣儿红了,孩子们怦然心动——偷枣是那个时节的主题。枣树确是好物,夏日浓荫匝地,秋来“繁星”满冠。天上的星星能看到但够不着,枝头的脆枣却是随便扔块土坷垃就会“扑棱棱”为你从天落。俗语“有枣一杆子,没枣一棍子”,本意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尝试,细想竟暗合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”之理。好家伙,这歪瓜裂枣的玩艺儿,竟藏着如此深意。故乡的枣,以尜尜枣、缨络枣、老虎眼、马牙枣、大白枣居多;而今天要说的恰恰是一种不起眼的小酸枣。

  ——杨建英


  盛夏七月,酷热难当。暑期的美好乏善可陈,忽然想起故乡有“七月枣,八月梨,九月柿子红了皮”之说,顿觉——七月也不是无好可说的。

  植物的生长连着人的心。山西左权民歌《桃花红杏花白》中唱道:“桃花来你就红来,杏花来你就白来……”歌里直接与果树以“你我”相称,不见外。悬挂枝头的果实就是玲珑剔透的人心,正如“吐鲁番的葡萄熟了,阿娜尔汗的心儿醉了”!同理,故乡的枣儿红了,孩子们怦然心动——偷枣是那个时节的主题。

  一提起枣树、大红枣,人们就想起陕北,想起《白毛女》中的喜儿。殊不知,大红枣在我的故乡北京,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稀罕物。夸张点说,京城家家有枣树,户户满天星。郁达夫在《故都的秋》中写道:“北方的果树,到秋天,也是一种奇景。第一是枣子树,屋角、墙头、茅房边上、灶房门口,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……”连鲁迅也曾提及:“在我的后园,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,一株是枣树,还有一株也是枣树。”而且,北京的枣树品种很多,据《燕京岁时纪胜》所载:“都门枣品极多,大而长圆者为‘缨络枣’,尖如橄榄者为‘马牙枣’……还有酸甜适度的‘老虎眼’,个儿大、脆甜的大白枣等。”

  枣树确是好物,夏日浓荫匝地,秋来“繁星”满冠。天上的星星能看到但够不着,枝头的脆枣却是随便扔块土坷垃就会“扑棱棱”为你从天落。俗语“有枣一杆子,没枣一棍子”,本意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尝试,细想竟暗合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”之理。好家伙,这歪瓜裂枣的玩艺儿,竟藏着如此深意。

  故乡的枣,以尜尜枣、缨络枣、老虎眼、马牙枣、大白枣居多;而今天要说的恰恰是一种不起眼的小酸枣。我们村没几棵像样的酸枣树。即便有,也只在坡顶沟沿儿处长那么几棵,姥姥不疼、舅舅不爱的!真正大规模、密集型的酸枣采摘地,在村子西面两里地远的“森林坡”。

  这是一片属于别村的丘陵地,名为“森林坡”,却没有林木。只是随坡势开垦了许多梯田,作为条田林网,种了大量小灌木——酸枣树(圪针林)。每到夏天,酸枣树枝叶茂盛,挂果极多。森林坡的酸枣红了,故乡的孩子便“疯”了——疯的原因是有人拿它卖了钱,还是“巨款”:五块!

  “没有买卖,就没有采摘。”我顶烈日、冒酷暑,不惧圪针扎、虺虺蛰、野孩子欺负,采了一大书包,红红绿绿、酸酸甜甜。站在故乡集镇十字街头,不一会儿就卖了块儿八毛。我用一个比酒盅稍大的小玻璃杯盛枣,一杯五分,枣大杯小,装不了几颗。后来卖不动了,天色将晚,这时,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对我说:“孩子,卖酸枣要去北关医院,那儿看病、怀孕‘害口’的人多。” “听人劝、吃饱饭”,我撒丫子就奔医院。果然,在大门口,一会儿工夫又卖了三四毛钱。不只是孕妇,男女老少看病的都买。可也难怪,那年头能吃得起正经水果的有多少?而且都是城里人买,乡下人谁会稀罕这玩意儿!

  大约还剩四五杯时,我沉住了气——这时,从医院门里走出一位青年妇女(一看就是城里人),个头不高,脸色苍白,满头是汗。她走得很吃力,手撑着腰,肚子不算大,却透着累劲儿。她发现了我,不,是发现了酸枣,两眼顿时放光,一步抢上来,端起小茶杯“一饮而尽”。一边在嘴里狂嚼,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、湿漉漉的一毛纸票塞给我。她连枣核儿都不吐,直接咽下,两眼闪着泪光。最后,她又双手掏兜,空空如也。无奈地舔了舔嘴唇,转身离去。看着她凄凉的背影,我按了按瘪下去的书包,高声喊道:“婶儿,等等,这些枣儿都给你!”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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