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文苑 2023年06月27日

《金山流水》之——

入党的记忆

克 兰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◎我连续两年考核优秀,1996年5月被党组织吸收为预备党员。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时,父亲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嘱咐我:“组织上入党是一回事,思想上入党是一辈子的事。”“爸,你放心,就像我当初来新疆时说的那样,‘即使不能给学校和父母争光,也绝不会给学校和父母丢人。’”父亲默认了我的表白,而我,也至今坚守着这个标准不高的人生底线。

  

  

  大约在我9岁那年的一天,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乐呵呵地告诉母亲,他入党了。父亲那溢于言表的神情,在我童年的心灵里就此留下了一段不解的记忆!

  次年秋天,父亲被派往离家七八里远的某所山村小学任教,日日早出晚归。农忙时,母亲只好把姐姐和我当成了帮手,重农活则请三舅帮忙。三年后,父亲回到中心小学,只是,又被抽到社教工作队驻村……那几年,母亲起早贪黑操持家务,还接裁缝活,日子过得十分辛苦!为此,母亲偶尔会埋怨,性情急躁的父亲时不时回应两句,随后,便悄声忙活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宜……师范学校速成班毕业后,父亲一直在乡村执教,入党多年,做事始终谦和、低调。退休后,他自愿参与村里稻田灌溉监管,公平、妥当地解决各家各户的浇水问题,受到一致好评,因此,接连两次被评选为“村镇优秀党员”,奖状被郑重贴在了家里的毛主席画像下方,很是抢眼!1999年春节,我携妻女回东港小店子探亲,闲聊时,母亲指着墙上的奖状说:“你爸辛苦了半辈子都没得过奖状,退休后反而得了两回……”母亲的话,让我感受到那两张奖状的分量,也让我童年时那段费解的记忆,终于有了答案。

  2000年春,我正在福海县蹲点开展“三讲”工作,弟弟来电话说父亲被检查出胃癌。7月初,我才请了长假从阿勒泰赶回大洋河畔孤山下的姐姐家,看到病榻上枯瘦如柴的父亲时,忍不住泪目!那阵子,从没学过打针的我,每天竟然能熟练给父亲注射镇痛剂;父亲清醒时常说:“胜军啊,爸爸没啥……”我明白,他是想说自己这辈子能给予儿子的太少!我,欲哭无泪,赶紧安慰道:“我现在挺好的,当年您和妈支持儿子去新疆,我才有了今天……”

  胃癌晚期,难以进食,父亲只能靠注射蛋白乳维持精力,靠注射杜冷丁减轻疼痛,弥留之际,未能留下遗言!处理完后事,母亲这样念叨着:“你爸的胃病是退休后得的,稻田浇水的活得罪人,村里只有你爸上心;浇水的日子,茶饭不思,经常要忙到半夜……”母亲的爱,胜于父亲对她的理解,直到这时我才明白。

  父亲的脾性大部分遗传给了我,“性情耿直,脾气急躁”是同事、朋友对我的中肯评价。但从童年、少年,再到青年,我都是“后知后觉”,总比同龄人慢半拍——小学时,我比同伴晚加入少先队;读高中时,我是班里五个非团员之一。还记得“五四”青年节那天,团员都外出参观,而我遵照班主任滕老师的安排,带领几个非团员同学在学校楼后的耕地里栽种土豆……收获季到来时,我们终于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组织,心上溢满了别样的欣喜……

  后来,我考上丹东师专,读的是化学专业,却挚爱文学,竟然被物理老师这样“调侃”:“中国有个大艾青,我们班有个‘小艾青’。”1984年毕业时,征得家人同意,我志愿申请来疆获得批复,最终来到阿勒泰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。父亲一心希望我积极要求进步,早日入党;而我始终沉浸在文学梦中,直到1993年调入机关工作后,才向组织提交了入党申请书,组织上安排了一民一汉两位党员干部作为我的入党培养人……

  接下来,我连续两年考核优秀,1996年5月被党组织吸收为预备党员。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时,父亲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嘱咐我:“组织上入党是一回事,思想上入党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
  “爸,你放心,就像我当初来新疆时说的那样,‘即使不能给学校和父母争光,也绝不会给学校和父母丢人。’”父亲默认了我的表白,而我,也至今坚守着这个标准不高的人生底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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